[摘要] 張仲景創制的小青龍湯，二千多年來歷代醫家實踐驗證，確實療效顯著。筆者領悟張仲景的用法，通過臨床觀察，認真辨證，切合該湯的病机，可有較佳療效，誠感經方之威力。茲舉驗案，拋磚引玉。

[關鍵詞]  張仲景；小青龍湯；臨床運用

張仲景的小青龍湯是由麻黃、桂枝、芍藥、炙草、半夏、乾姜、細辛、五味子等八味藥組成。其湯無非是從麻黃湯与桂枝湯衍變而來。以麻黃湯減杏仁。桂枝湯減大棗，生姜易乾姜，再加細辛、五味子、半夏。重在溫里散寒、化飲祛痰。所以小青龍湯的功能以解表散寒，溫肺化飲為主。它所適應的病机是外感風寒，寒邪朿表，腠理閉塞，衛陽郁遏，肺氣不宣，水氣內停。寒邪痰飲致使肺的功能失調。病变在肺，病性屬表寒里實證。臨床所見惡寒發熱無汗，咳嗽喘促，痰多質稀，不渴或渴不欲飲，或面目浮腫，身体疼痛，舌苔白滑，脈浮或浮滑等症候。方中以麻黃、桂枝相須為用，既能發汗散寒解表而解除惡寒發熱，又能溫通經脈而除頭身疼痛。以乾姜、細辛、半夏溫陽散寒，化飲祛痰，以降肺氣而治咳喘。肺氣安和則水液輸布正常，而面浮肢腫之溢飲亦消。又以芍藥歛陰和營，以制麻桂之辛散而不傷正。用五味子辛酸歛肺，且制姜、辛之悍燥又不戀邪。《神農本草經》云：「五味子主益氣，咳逆上氣…。」《本草備要》亦云可「寧嗽定喘」。全方既散又收，有宣有降，表里同治，內外分消，誠為解表化飲之良劑。余在臨床上常以此方加減，運用於外感風寒兼有寒熱虛實之不同病情。茲舉驗案如下：

1.外感風寒，水氣內停，郁遏肺氣

[病案一]：陳婦47歲，訴述感冒已壹週多，經二處醫生診治未瘥。刻診：惡寒發熱，身痛無汗，咳嗽不揚，聲嘶咽乾，喉間痰聲灑灑，不易咯出狀甚痛苦，夜不安寢，舌苔白滑，脈象浮緊。据脈察症實屬風寒朿表，腠理閉塞，肺氣不宣，氣逆而咳。理應先解表宣肺，用小青龍湯加杏仁仿三拗先開肺，暫減桂、芍、姜、細、味歛陰溫陽之品，改以二陳湯理氣化痰。服一劑，翌日汗出寒熱除，咳嗽仍頻，痰易咯出，痰白如泡，自覺舒服，尚能安寢。肺氣稍宣，寒飲痰壅，繼以小青龍湯連進五劑而癒。

2.素體陽虛，外感風寒，痰飲壅盛

[病案二]：朱先生 68歲，宿有老慢支合併肺氣腫。經常痰嗽氣促，每因外感風寒則咳喘加劇。刻診：新感三天，畏寒惡風，身痛無汗，口乾不欲飲，咳逆倚息不得臥，痰多色白質稀如泡，舌苔白滑而厚，脈象細滑兩尺無力。余認為久病喘咳，其本在腎，素体陽虛复感風寒，寒邪傷陽，寒凝痰壅，肺失肅降。治以小青龍湯加附子加強溫陽補腎。進三劑畏寒瘥，不惡風，咳喘稍平。賡服五劑喘促減少，痰飲仍多，此標緩須理其本，改以真武湯填其壑，加姜、細、味，另吞金匱腎氣丸，調理半年体力漸強，咳喘少發。

3.陽虛感寒，痰飲壅肺，上盛下虛

[病案三]：林先生 56歲，宿有哮喘，每因感冒則舊病复發。刻診据述，五天前因淋雨感冒，現惡寒發熱, 頭痛身痛，腰膝痠楚，哮喘复發，胸膈滿悶，喘咳短氣，痰滑嘔涎，咽喉不利，舌苔白滑，脈細滑兩尺無力。脈症互參顯系外感引動痰飲壅肺，下元虧虛，腎不納氣。實屬上盛下虛，氣滯痰壅。治宜小青龍湯合蘇子降氣湯再加附子、白朮。《金匱》云「痰飲病者，當以溫藥和之。」故以小青龍湯解表散寒，溫肺化飲；以蘇子降氣

湯降氣平喘；加白朮、附子溫補脾腎，益火之源以消陰霾。治療旬日哮喘不發，囑常以金匱腎氣丸調理。

4.体質偏陽，外感風寒，易致熱化

[病案四]：周女  24歲，時值隆冬，不慎感寒，惡寒發熱，頭痛身痛，咳嗽痰白，面目浮腫，心煩不寐，口乾不欲飲，舌苔薄白乾，脈浮略數。症系外感風寒，寒邪郁遏，衛陽熱化。治以小青龍加石膏湯，外解風寒祛痰化飲，以石膏辛寒既可清郁熱，又能透邪。進一劑微汗出寒熱除，腫消面實，心煩亦瘥。仍咳嗽痰白質稠，照前方去桂枝、乾姜、細辛慮其偏溫，加前胡、杏仁宣肺止咳，續服三劑病瘳。

5.敏感体質，風寒感冒，寒飲壅盛

[病案五]：鐘女 12歲，學生宿有鼻敏感病，平素喜凍飲冷食。每感冒即流清涕。刻診已感冒壹週，自尋盒仔茶飲，越飲清涕越多，現嘖嚏流涕不止。舌苔薄白而滑，脈象浮滑。余處小青龍湯原方三劑，翌日即告清涕明顯減少。三日後复診，清涕幾乎止了。再處三劑鞏固之。

小結：張仲景創制的治療寒痰咳喘之小青龍湯，歷經二千多年醫家的實踐驗證，不愧為治療咳喘名方。方中姜、細、味是治療痰飲咳喘的主藥。考張仲景治療咳喘諸方中如：射干麻黃湯、厚朴麻黃湯、苓甘五味姜辛湯、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湯、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杏仁湯、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杏仁大黃湯等，都離不開姜、細、味。清代名醫陳修園也認為治療痰飲病必用姜、細、味。可見此三味藥實為溫陽化飲平喘之要藥。余在臨床上對於偏寒偏虛的咳喘、鼻敏等，無論有否外感都喜加姜細味，確可提高療效。

（編委：黃約愛審校 2018.02.03）

原文刊於香港中醫雜誌